人。他站立船舷,望向远处。鼻端海风夹带咸腥之气,反叫人心中平静。 天海之际红霞渐隐,海面缓缓墨染。夜幕拉扯,须臾漆黑一片。未过多久,黑色之中星光一点一点闪现,如明珠高悬,越来越多,直到点亮夜空。沉沉黑幕之间,忽然多了一抹幽蓝,映着漫天星斗,冷冷清辉,光华璀璨。天空正中,群星汇聚,密密麻麻,缀成一道长线,银汉迢迢,美轮美奂。 柳一未济抬头望天,似也被这美景陶醉。他这一站,竟是一夜。那艄公回来几次,还有几个船工经过甲板,见他都觉惊讶,却也无人询问。中间那黑瘦少年又再回来,爬上桅杆,也和他一般守了一夜。 桅杆之上,并不举灯。这大海之上,就便夜晚,看的也是清楚,周遭更无他船。 直到第二日天明,柳一未济方才回舱。 此后数日,柳一未济每日都上甲板观海。渐渐也有船工与他说话,与海平潮也打过几回招呼,与那海夕池更是熟络了不少。 行到海州附近海域,果然大海一分为二,靠近海岸一侧,色作黄浊,另一侧却是湛蓝。柳一未济瞧着新鲜,旁人却没几个在意。 这日午间,太阳高照,船工又都去吃饭,甲板上只有一人站在船舷处,却是几位客商当中的华开源。见他眉头紧锁,耷拉着面孔,似是很不高兴。 柳一未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,笑着与华开源招呼。 华开源见他倒是一怔,急忙换了个笑容,道:“柳家兄弟也来晒太阳?你晚了一步,方才一群飞鱼,就在船边上。” 柳一未济笑道:“实不相瞒,这燕鳐么,这几日不但见了许多,还抓了几条吃了,滋味当真是不错。咦,又出来了。”伸手一指。 华开源刚刚扭头去看,就觉背心一麻,随即又一只手扼住下颚。刚觉惊恐,脖颈一股大力,带着他脑袋转了一整个圈子,“咯嘣”一声脆响。 柳一未济面上笑容不减,伸手在他腰间一抹,随即抬手一送,将华开源尸身抛落船外。海风习习,吹的他发丝乱舞。 过了片刻,柳一未济慢慢踱步回去船舱。他走后一刻多钟,艄公与望斗上的小伙才相继回来。 约莫二个半时辰,柳家堡三人正在舱中闲话。就听外面过道上争吵之声,声音直朝这边而来,片刻就有人敲门,听人说话道:“柳家三位相公,你们来给评评理!” 柳一未济起身开门,就见门口站着数人,前面三个,乃是那三个客商,敲门说话的,正是周颖。船上的副纲首海夕池面色难看,站在三人身后,后面跟着两人,都是船上的头目。 周颖面色泛红,见他开门,便是迫不及待,道:“柳家公子,求给我等做主!” 柳一未济道:“什么事如此惶急,慢慢说。” 周颖道:“我们同行一个伙伴,莫名其妙不见了踪影,我等要在船上找寻,这船家推三阻四,就是不肯!” 柳一未济看看众人,疑道:“开源兄不见了?” 华开明道:“正是家兄,已两个多时辰不见踪迹。” 柳一未济道:“会不会是在哪里打盹睡着了?” 张贤亮道:“甲板上面,里里外外都瞧过了。” 柳一未济道:“船舱下面呢。” 周颖道:“是啊,我跟也说下去看看,船家就是不肯。活蹦乱跳一个大活人,怎能就不见了。” 海夕池皱眉道:“你等也知我这船是做漏舶生意的,这下面的货仓岂能随便给人进去。”微微一顿,语气稍缓,道:“这人多半是不小心掉落海里去了。” 华开明嗓门登时高了起来,道:“又不是三岁孩子,怎会不小心!你这船舷多高,便是不小心,掉的下去么!还有,你这么大个船,怎甚船上一个看守的人也不见!若真有人失足落海,瞧不见的么?” 海夕池道:“你也不是未坐过船,如今我等还是在内海之上,风